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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有笑容也一定会有泪水

chapter4 有笑容也一定会有泪水

原本的我,应该是个客观主义者才对。

对待生活和学习中发生的种种‘事故’也都能够保持着一颗客观、无为的平静心。

客观的去上学,客观的升入高中部,并且客观的度过这一生。

然而现在的我,

产生了违背自己本心的奇怪感情,

迷惘着。

“喂,阿然?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呢?”紧跟着我身旁的洵,这样好奇的问道。

说起来,自从上次以后,洵就坚持着每天早上叫上我一起上学,这种令人费解的行为。

“阿然?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啊你?大笨蛋!”

突然闹气脾气来的洵,在我回过神之后,一把按住了她的脑袋:“不要总是‘笨蛋笨蛋’的叫我啊,对于目前年级排名前五的我而言,说出这种和实际相差甚远的话来的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违心吗?”

“哼!难道阿然你以为,只有读书厉害的人,才算得上是聪明吗。这可是书呆子才有的狡辩喔?”

退后两步的洵,一脸得意的朝我吐了吐舌。

话说……为什么非要刻意表现出可爱的模样啊,一点也不像你呢——我在心里这样问道。

“我觉得你这话的意思实在是太酸了一点,嘛……嫉妒、不甘什么的,怪也怪不到我的头上吧?自己读书不努力,难道没有好好反省过吗?”我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不要欺负人啊!”

陷入理亏之中的洵,一拳打在了我的腹部,强烈的痛楚马上通过我的脑袋传到了还没这么醒透的身体的各个角落。

忍住想要发怒的我,在这疼痛的刺激下,心中却不断惊疑于最近越来越起伏不定的情绪。

“看你还敢不敢乱说!”

朝我扬了扬拳头,她胜利者一般笑道。

算了,姑且不和这丫头计较吧。要忍耐啊,江然!

“算我说错了,好吧?”

“这还差不多。”

直到今天我才非常肯定的坚信:只要牵连上女人,就一定都是些麻烦事!

漫步在清晨的街道上,从位于北山镇北部区域,我家所在的方向,一路向南的我们,沿着小官山山腰间的盘山公路,面向交接于小镇南北部中点上,小官山脚下的北山中学行进着。

“阿然,刺槐树的树叶像是雪花一样纷纷飘落呢,金色的树叶简直比樱花还漂亮呢!”

欢快的奔跑在这叶雨中的洵,脸上绽放着快乐的笑容。

沿着小官山的盘山公路不过短短数百米的车道上,道路两旁被整齐的栽种着高大的刺槐树,扁圆状的细小叶片被风拂过时,纷纷飘落的盛景宛如雪花一样引人喜爱。

“确实很漂亮啊……”

我愣了愣神,脑海里莫名出现陆雨宁的笑颜时,脸上也不经意间流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在这平静的早晨里,我的心里也似乎正渐渐发生着什么变化吧。

我的心中并非期待着什么吧,却无法言表的产生了莫名的慌乱,但是,我却依然朝着未来迈开了脚步。

“一定会很美丽的吧……”淡淡的呢喃道。

中午。社团部。

“那么。”

“那么?”

正在安静读书的我,小心的瞄了眼坐在不远处的,那正朝我投来期待目光的名为陆雨宁的女孩。

“今天是周五了吧?”

“没错,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真是奇怪了……

“是这样的,周末的时候,千叶老师准备为新来的部员同学开欢迎会,所以,江然同学要不要一起来呢?”

是料到我一定不会参加,才会这样说的吗。不过,欢迎会这种事情,为什么我就没有享受过,果然是被区别对待了吗?

原本想这么说的我,嘴上却随意的回答道:“是吗,那为什么我就非得在周末的时光里,做这种和我完全无关的事呢?”

“才不是无关的啊,而且,要不要一起给江然同学办一场欢迎会呢,我是这么想的哦?”她好像是察觉到了我的想法般,开口提议。

“不要,那实在太傻了。”果断的回绝。

是一起吗,是顺便吧。我的心里感到了些许不满,这绝对不是吃醋什么的,只是被差别对待而产生的不平。一定是这样没错的!

可话说回来,为什么我非要参加这种奇怪的欢迎会呢,这难道又是那个女人的阴谋吧——我的大脑飞快的工作起来。

“可是,我非常期待着江然同学能够参加!”

奇怪,这太奇怪了,我们连朋友都不是嘛,为什么要说这种奇怪的让人误会的话啊。

正用异常火热的目光朝我注视而来的陆雨宁,让我简直连和她对视的勇气都失去了,躲开了她的目光,我的心中又一次变得慌张了起来,明明是想要拒绝的,可就是没办法开口的我,最后还是妥协了。

从最近开始,就一直在她面前变得畏手畏脚的我,究竟是怎么了?

“你非要这么说的话,那倒也不是不可以啦!”

陆雨宁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之后,开心的笑了起出,那笑容里,完全看不到一点类似前两天那样的影子,看来是帮到她了吧,是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恩恩,那么,七点的时候我们在镇南的商店街前碰面吧!”

“等等!……碰面是什么意思啊?”

“那么,晚上见哦,江然同学。”

完全没有回答我的陆雨宁,此时已经小跑着离开社团部的教室,只留下了一片茫然的我,独自沉浸在了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状态之中。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说起来,这也是那女人计划的一部分吗。仿佛可以预见到那女人得意的笑脸。

墙角画圈圈。

晚上。爽风的街角。

“呼~”

一阵夜风划过。

“唉,还真有点冷啊,明明才九月底吧……”

站在依然热闹的商店街角落处的理发店门口的我,在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寒意蔓延至全身之后,忍不住缩了缩身体。

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才发现时间已经不知不觉的到了七点半了吗,而这和我们约好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半个小时。

“是出了什么事吗,难道?……”

心里总觉得别扭的我,那原因绝不是被可爱的女孩约出来单独见面这么幼稚的理由,而是因为自己其实非常不喜欢热闹的氛围,像这种满是恋人,充满了青春气息的热闹街头,让我从一开始就感到了格外的紧张和警觉。

虽说和可爱的女孩子在周五的晚上相见什么的……难免会有心动的感觉,不过在那产生的一瞬间,便被我迅速的灭杀掉了。

我才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开心的像个笨蛋一样啊!而且我和陆雨宁之间,姑且说来,连朋友都谈不上吧?这样的吧?

可是,迟迟没有出现的陆雨宁的身影,确实让我心里着急了起来,最后竟然出现了‘不会是被放鸽子了吧?’,这种羞辱的想法。

“江然……同学?”

可就在我差点没有坚持下去,就此打道回府的片刻,气喘吁吁的朝我跑来的陆雨宁,却在一瞬间让我的心脏差点没从身体里跳出来。

“对不起,找了半天……才发现江然同学的身影……让你久等了……实在抱歉!”

穿着淡黄色碎花连衣裙的陆雨宁,气喘吁吁的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完全是和平常不一样的感觉呢,感觉更加的耀眼。将齐肩的头发用蓝色的发带绑成了单马尾的样式,她那微微透着粉色的洁白肩颈,完全暴露在了我的眼前,异常紧张起来的我,甚至不敢正视她的同时,竟然连回答都给忘记了。

奇怪!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客观主义者江然快给我回来啊!

眼中仿佛出现了昨日的自己逐渐远去的身影。

当我像个笨蛋一样在心里反复嘀咕着某些的时候,恢复过来的陆雨宁,好像误会了什么似的。

“果然是生气了吗?”

微微低下头去,陆雨宁的双眼已经藏在了漂亮的睫毛里面,踟蹰中又带着些许担忧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我的耳中。

“啊,抱歉,是我失态了,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我可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只是没想到,你和往常不太一样的感觉……”挠了挠鬓角的发,我赶紧澄清了这误会。

“是这样吗……夏天新买的裙子,因为一直没机会穿,所以就想着‘不能就这样可惜了’之类的就给穿出来了。果然,是不太适合我吗?”

“没,没有……很适合你啊!”

“是这样吗,那真是太好了!”

陆雨宁的声音中仿佛带着淡淡的欢喜,不过,我却始终不敢正视她的目光,仿佛只要自己的视线一落到她的身上时,心脏就会无法理解的砰砰乱跳个不停,现在的她,怎么说呢……实在是太犯规了吧,如果洵也看见的话,一定会不管认识不认识,都猛的抱上去的吧?

“说起来,江然同学为什么会躲在这种正常人视线之外的角落里呢?”

因为我根本没在看她的缘故,所以也根本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模样,不过,她的声音却是十分清楚的传达给了我。

“那是因为……不对!那不是‘躲’啊,而是刚好停在了这里,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啊哈哈……”我干笑着解释说道。

这当然是骗人的,其实非要说起来的话,这也是我最近一年特训的结果哦,名为——视觉隐身,这种神一般的技能。之所以没有这么告诉她,主要是担心会被她误以为我是个跟踪狂或者偷窥狂什么的。

“这当然是不对的,谁会想到在这种难以察觉的角落里碰面来着,我们又不是特务接头呢,江然同学!~”

“还真有些像是老电影里的特务接头,那种感觉……”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懊恼了起来,是在埋怨我吗?

认识到错误的我,很坦率的开口道歉:“实在抱歉,我大概是太久没有融入到这种热闹的气氛里了,才会下意识的选择避开。”

“又不知道江然同学的手机号码,完全没办法联络的状态下,我可是找的很辛苦呢,如果事先交换了手机号就好办多了,大意了,大意了!”

“十分抱歉,其实我短期内还没有使用手机的念头……”

“恩恩?为什么啊?”

“因为完全没有什么可以联络的对象吧,啊哈哈……”

仿佛朝我走近了两步一般,已经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的我,各种意义上都变得十分的糟糕了起来。

“真是难以让人读懂呢,江然同学。”

“???”

“能够挂着这么自然的表情,说出这种悲伤事情的人,除了江然同学,大概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吧。”她小声的说着什么,不过那声音实在太微弱了,再加上根本没有注视她的我,就连擅长的读唇语的技能也完全发挥不出来呢。

“啊?是在说什么?”

“没什么呢……”

她似乎正摇着头,这样回答我。

“真是奇怪?……”

“别说这个了,时间已经浪费了不少,我们快点开始吧!”

等等!是要开始什么?约会吗?不,那只是个笑话罢了。

不等我问出口,她已经起步朝着人群热闹的那边行去,而起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了她。

“这简直就是黑色星期五嘛……”忍不住小声抱怨道。

轻盈的穿梭在人群中的陆雨宁,像是风中的精灵一样,她现在应该是非常快乐的吧,而我却和她一点也不同,被束缚在过去之中的我,或许此刻也并不存在于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的吧?

然而陆雨宁却想要将我拉进她的周围,拉进这个曾让我讨厌到害怕的世界里。

我究竟该怎么办?一点也不明白。

“江然同学,快点啊,你这样又会走散的哦!”

她回头,朝我大喊着的同时,却突然回到了我的身边,小心的牵住了我手的同时,微微侧向一边的脸庞上,渐渐浮现出了一丝红晕的色彩。

“这样,就不用担心会走散了。”脸上挂着和平时不同的羞涩笑容的她,笑着朝我说道。

这笑容,让我有些失神了起来。

尽管觉得自己并不应该和女孩子拉着手走在这种热闹的场合,可是,陆雨宁柔弱的手心中传来的温暖和她那宛若秋风般的背影,却让我的心里犹豫了起来。

“不想松开手呢……”

人生中,悲喜都不会是绝对的,如果,昨天的我是悲伤的话,那么,说不定,今天的我——

“对了,我们这是要去哪啊?”突然想起了正事,我这样问道。

“对了,差点忘记正事了!”

听见我这么问的陆雨宁,一边嘴里说着‘失败,失败了’这种奇怪的话,一边用手摸了摸前额,恍然大悟般说道:“今晚要为周末的欢迎会采办必需品呢,千叶老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我,要是搞砸了的话,老师一定会很生气的。”

看着原本笑颜的她,一下子变得愁眉苦脸了起来,我的心里也多少有些不好受了起来。

“没关系,离百货超市关门的时间还有半小时的吧,抓紧一点的话,应该来得及的。”

这样回答她的我,绝对不是在做安慰她的那种事,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想要让她开心起来。不能让泪水的苦涩,遮盖了笑容的甜蜜。

“那么,要出发了哦!”

不得她反应过来的我,已经来牵起了她的手,目光遥望着未知的前方,在这热闹的人群间,毫无畏惧的跑了起来,这次也该轮到我认真一点了啊,心里这样想着的我,并不知道身旁的陆雨宁是怎么想的,不过,微微红着脸颊,跟随着我的步伐的她,既没有回答,也没有排斥我的莽撞行为。

我们就这样穿梭在充斥着欢乐与恋人的街道上,看上去就像是这风景中十分普通的一份子,然而,只是看上去而已。

“工用锯刀,尼龙绳,折叠刀……这女人买这些东西看什么?”

从陆雨宁那里接过的写作:樊千叶手书采品方案,这种意义不明的东西时,我顿时傻眼了。

“需要的东西有,不需要的东西也有,那女人只是单纯想要让我们替她跑腿吧?”

“哎!是这样的吗?”

“一定是这样的!”

看向面露疑惑的陆雨宁,我这样回答道。

不过,不管我的心中此时有多大的抱怨,还是开始和陆雨宁忙碌的采集了起来,在走出百货超市大门的时候,每个人的手上都已经拎满了装有各种各样东西的购物袋。

“有点多呢,先找个地方稍微休息一下吧。”

这样提议之后,我们便决定了先去商店街外的公园休息一下再说。

离开了热闹的商店街之后,街道上的行人也渐渐变得稀疏了起来,并肩走着的我们,却都没有开口说些什么,远目着的陆雨宁,脸上依然还残留着淡淡的绯红,说起来,的确是像正在约会的恋人一样呢——眼下的我们。

可恶,我这是在想什么呢?那不可能是恋爱什么的,我也不会喜欢她的,这是肯定的!

最近的我,变得越来越犹豫不决了,现在这时候也是。

可当我还在思考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们的面前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来客。

“哟哟,这不是陆雨宁吗?和男生在约会吗?这次是第几位了呢?”

这样讽刺般说道的女生,似乎是和陆雨宁同班的某人,而和她一起的两个女人,也正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注视着我们。

“对于你而言,什么人都无所谓吧,不过这次的家伙实在也太随便了吧?”

这样说着的她,便和自己的伙伴一起笑着离开了。

低着头刚准备转身追上去的时候,却被陆雨宁抓住了手,我的确很生气,但是,这却并不是因为被别人说了自己的坏话,而是因为甘于沉默的陆雨宁。

但她却阻拦了我。

“算了……”

她这样说道,而我却无话可说,只能沉默着低下了头去。

“能在假日里和江然同学见面,我觉得非常开心呢……”坐在公园长椅上,她这样对我说道,眼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这算是什么……”

“你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吗?”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情况下,只能选择沉默以对。

“也许江然同学你不相信,可我在遇见里之后,增加了许多快乐的回忆呢。”

我没有说话,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时候,如果说错什么话,才是最糟糕的事情,既然如此,就干脆什么都不说好了。这是我一直以来为人处事的方法。

“江然同学帮了我很多,还安慰了软弱的我,我却还胡闹的说了些伤人的话。在学校里的我,总是和同学们相处不好,还产生了很多的误会,被大家排斥也是因为我没有勇气和大家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所以当千叶老师找到我的时候,我除了向她撒娇之外,根本就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实际的事情。对于我而言,社研部就是一个让我躲避其他人,躲避心中悲伤的地方,直到江然同学出现之后,我才明白了,自己其实是在逃避现实,我真是个笨蛋呢……”

这是陆雨宁第一次向我倾诉自己的心事,虽然满是悲伤的事情,她的脸上却挂着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的什么不停的在催促着我,让我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那些想要说给陆雨宁的话。

“你啊,的确是个笨蛋。”

我抬头仰望着繁星如洗的天空,在她惊讶的表情下,仍然继续说着:“就像我也是个笨蛋,你也是个大笨蛋,总是把自己的悲伤掩盖在笑容下面,努力笑着的时候,心里却一点也不高兴,明明不想那样,却也不去和大家好好的说出心里想说的话,只把自己锁在了自己内心中的那个‘小房间’里面。你,陆雨宁就是个无药可救的大笨蛋!”

我站了起来,面向她,大声的说着,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眼角的泪水已经汹涌的决堤了。

而我,同样也是一个大笨蛋吧。

“这样的你,一定很痛苦的吧?”

听见这话的陆雨宁,眼中也冒起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像是断线的珍珠项链一样,不停的滴撒开来。

“呜呜呜呜!……”

她哭着的时候,一起拉住了我的一脚,脆弱的让人心碎,我应该怎么安抚她?我不止一次的思考过这样的事,却依然没有一点的头绪。

最后,我本能的抱住了她的肩,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也是个大笨蛋吧,明明早就想要说出这话的,却一直没有勇气说出来,但是,这就像是生活一样,有泪水,也一定会有笑容的。我觉得,发自内心笑着的陆雨宁同学,真的很让人向往。”

“江然同学……呜呜……”

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她,却处于完全没法说出口的状态,而我也不在说些什么,或许,就这样安静的待上一会儿也没关系吧?

别去想这些了,而我们,确实都是同样的人吧。

在这寂静无人的时候,

满天繁星的天空之下,

只剩下了我们两人的小公园里,

最后,

我这样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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